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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潮(下)

?格瑞发现了坐在秃树桩上的女孩。她披一件鼠灰色斗篷,羊毛上衣和裙裤多日未曾浆洗,跟小脸一样灰扑扑的,不过细长的双目非常明亮,像树杈间的松鼠。女孩两手抱肩,本来娇小的身段缩得更紧,脚边拖着她的宝贝——一只丑陋的双耳陶罐——凯文猜她连睡觉都搂着罐子,生怕被人抢了去。

    前几天凯文招待“臭鼬”图米一根兔子腿,图米干扒手多年,习惯翻看客人的行李。“早摸过嘞,一手灰。”老扒手声称罐里装的全是粉,兴许来自哪家亲戚的遗骨?……对王国各地的葬俗全然无知,不过他觉得,兵荒马乱时孤身上路的女娃要比骨灰坛惹眼许多。

    “喂,你两个离开她远、远一点!”安格斯舌头打结,这辈子第三次开口威胁别人,话没说完自个先露出了怯意。

    拐子唐尼和他的搭档“豚鼠”才不吃这套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,两人一左一右把女孩夹在中间,唐尼香肠般的五指不住屈伸,满脸的饥渴难耐。凯文对这二人又恨又怕,他们额头都挂着大块灼伤,听说是为遮蔽苦役犯的刺青,平时行动鬼鬼祟祟,极度缺乏人缘。拐子腿脚不灵便,上身却强壮如巨猿,身架貌似肌肉捆成的倒三角;他的同伙“豚鼠”是凯文见过最矮的人,上蹿下跳,灵活得叫人忌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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